与子成说

第六十章:漩涡

         长安,作为大魏的帝都,这里一直都是全天下的核心,时刻在各种阴谋诡计之下维持平衡,演绎歌舞升平。

       魏帝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若是不能及时得到诊治,只怕是真的就要在这个纸醉金迷的龙椅上逝去。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即使心里清楚自己已经老了,魏帝还是不怎么甘心撒手人寰,他的雄图霸业还没有实现,这天下还没有回归一统,那个碍眼的燕洵依然活着,燕北从大魏分离。这是他一辈子的污点,死了也没有办法去见大魏的列祖列宗。

       这天下多美啊,真的舍不得撒手。

       “陛下,该喝药了”。

       被这温柔体贴的声音带回现实世界,魏帝的视线逐渐模糊,他似乎是看到了自己年少时的挚爱,回到了那个不需要机关算计的年华,再也不必去计较其中的得失。

       伸出手去触摸面前听话懂事的佳人,魏帝迷离着眼神呓语:“笙儿,朕才是大魏皇帝,你为什么不选择朕,转而嫁给世城,他只是臣子啊,这大魏皇后的位置朕始终给你留着,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为什么要为了燕洵自尽,只要你从了朕,所有的事都可以圆满解决”。

       那一年的痛苦,魏帝一点点道出,他明明已经看到了白笙的松动,只要燕洵死了,就可以给白笙换一个身份抬进皇宫。待在那个行宫只是权宜之计,只要熬过去那点时间,世人开始遗忘燕家人,年少的梦就可以得到满足,为什么老天爷就是不愿意成全他,非要毁了那份可能。

       “陛下,臣妾不是白笙郡主,您认错人了”,默默收回手中舀着药的汤勺,兰淑仪主动粉碎了这个梦,她已经厌恶了做其他人的替身,想做会最初的自己。

       梦幻灭了,所有的朦胧荡然无存,只留下宫殿里的香料在焚烧,拉扯着那些过去归来。

       盯着酷似白笙的宠妃,魏帝失望地说:“是朕走神了,你怎么可能会是笙儿,她才不可能愿意服侍朕。世城死了,笙儿也自尽了,他们都不可能原谅朕”。

       “陛下,或许真相不是如此呢。臣妾从飏儿那里听到过传闻,是元淳公主去找了白笙郡主后,白笙郡主才走出行宫的,而这些是宇文玥指使的,他说只有白笙郡主可以改变陛下的看法,特意安排元淳公主去求她”。

       因为楚乔的缘故,兰淑仪死了儿子,她发过誓一定要杀了楚乔,给自己的孩子报仇。这则消息是真是假根本就不重要,她只想要楚乔的命,给自己的孩子陪葬。

       狠狠的一巴掌拍在床榻上,魏帝怒吼道:“宇文玥,竟然是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害死了朕的笙儿。朕当真小看了他,难怪他自立为青海王,原来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朕要这狗东西的命,给笙儿陪葬”。

       “陛下无需动气,先养好身子再说,这天下可离不开陛下呢”,帮着魏帝顺气,兰淑仪悉心地照看这他,尽着自己宠妃的本份。           

       这口气咽不下去,即使兰淑仪再劝着自己放下,魏帝也做不到如此大仁大义,他只想杀了宇文玥,树立自己大魏天子的君威,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拍了拍兰淑仪的手,魏帝阴鸷地喊着:“朕自有主张,兰儿还是不要过问太多,省的活不长久”。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即使是太子的养母也不例外,胆敢犯禁便是死路一条。昔日汉武帝的宠妃钩弋夫人便是最好的例子,在汉武帝册封钩弋夫人的儿子为太子时,随之而来就是赐死钩弋夫人,只因为刘弗陵太年幼,而钩弋夫人太年轻,母强子弱是大忌,她必须死。

       “臣妾遵旨”,察觉到魏帝眼中的杀意,兰淑仪懂事地退下,哪里还有胆子继续去做其他的试探。

       高处不胜寒,帝王之位有太多人惦记,稍有不慎就是江山倾覆,成为了帝国的千古罪人。

       躺在这华丽的龙榻上,魏帝的心里百转千回,怎么都没办法放下那些情愫,他是真的老了。

       “王大监何在”。

       “老奴在,陛下有何吩咐”。

       “宣飏儿来见朕,既然做了这大魏储君,就要懂得分寸。无论未来的大魏皇帝是谁,此时的太子就是他。元家的儿子就不该是脓包,他想要朕厚葬元淳,那也要拿的出足够的能耐,大魏不需要废物皇子”。

       “陛下,那襄王殿下那边呢,他可监国七年了,若是让襄王殿下真的失去了这份权力,只怕是要适得其反”。

       “彻儿的事朕自有计较,让他去找元淳这个逆女的遗物那么久没动静,分明是想坐等朕病死,再借着多年监国的权力即位。这点小花样,朕怎么会看不明白,他以为有了魏家的支持,再加上自己在军队的声威足以登顶大魏皇位,无异于痴心妄想。彻儿身体里流的不是魏家的血,而飏儿是货真价实的赵家皇子,他要是不够聪明的话,朕随时可以掐死他,就像赐死元淳这个逆女一样”。

       “陛下,老奴还是担心您的身子骨,太子殿下与襄王殿下旗鼓相当,只怕是有所顾忌”。

       “有什么好顾忌的,朕那么多儿子,并不是非谁不可。这大魏是朕说了算,这天下只有朕想给,不允许其他人抢,所有人都必须臣服于朕的君威之下”。

       ……

       权力这玩意,抓在手中的才是自己的。其他可以给,一样可以拿回来,它终究不是自己的。

       身着四爪蟒服,元飏的脸上依旧残云惨淡,哪怕眼中的景致再光鲜亮丽,一样没办法点亮内心世界的空洞。

       “你是谁”?

       “我是你皇姐元淳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们都不喜欢我,你愿意跟我一起玩吗”?

       “当然愿意,只要你想要,我可以每天陪你一起玩”。

       “谢谢皇姐”。

       “飏儿,那你开心吗”?

       “有皇姐在,飏儿很开心”。

       ……

       在元淳走了,那道光黯淡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望着那被魏帝下令废弃尘封的水云台,元飏迷离着眼睛念叨:“皇姐,你还会回来吗,飏儿想你了。宫里的人都在勾心斗角,只有你记得我的难过,他们全当我是一颗棋子,只有你喊我一声飏儿,认我这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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