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成说

第三十九章:洞若观火

         莺歌小院的天很蓝,仿佛只要伸出手指就可以触及到那蔚蓝的天空,化身为燕洵形容过的苍鹰翱翔天际。

       燕北很美,每一次聆听燕洵讲过的故事,楚乔都在幻想如果自己活在燕北是什么模样,那里一定是个天堂。

       没有战争,没有仇恨,没有贵族与奴隶之分,所有人都可以骑着俊马围着秀丽山奔跑,肆意享受着草原的青草香味,再追逐着温顺听话的牛羊,一辈子就这么过去。

       可是忘不掉,真的忘不掉,残虹剑刺入宇文玥身体时的惆怅,那带着温度的鲜血溅在脸颊上,入眼的却是那冷冰冰的人强颜欢笑,他没有对自己下手。

       “星儿,你在为我而哭泣,对吗?我感觉到了,你的心里有我,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其实爱的人不是燕洵,而是我这个主人。如果我没有让元嵩合伙燕洵带走你,青山院依然是我们的家,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冷公子不会说情话,可宇文玥的言行举止温柔得让人疯狂崩溃,那刺入他身体里的残虹剑无法更进一寸,到底是没办法向燕洵证明自己对他的忠诚。

       残虹剑拔出来了,它上面全是宇文玥的血,在月七的及时出现后,那个不可能从楚乔手上逃离的月七扶着受伤的宇文玥离开了视线,只有不知所措的女人在哀伤。

       “提防元淳公主,或许她是真的爱慕燕洵,愿意尽心竭力保护燕洵的安危,但元淳公主从来就不喜欢你。星儿,你斗不过元淳的,她是大魏最尊贵的公主,是魏帝最宠爱的女儿,也许她比起魏帝来得更为凶残”。

       挑拨离间,这是在恶意分化莺歌小院对元淳的依赖,因为宇文玥心里清楚这座长安城只有元淳才有能力庇护好燕洵,他从未打算过放燕洵活着离开长安。

       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不能信任宇文玥。

       “玥儿,既然星儿训练的差不多了,那就早些安排她去大梁做死间吧!我们一开始选择她进入谍纸天眼图的不就是这个吗?区区一介奴隶而已,死了也只能怨自己没本事,活着回来才配做我谍纸天眼的谍者”。

       那是潜入青山院密道里偷听来的话,楚乔始终记得宇文灼的冷淡,他们这些贵族从始至终都当他们这些奴隶为弃子,没有一个人真的在意过奴隶的死活。

       铜铃铛也好,银铃铛也罢,奴隶不还是奴隶,宇文玥从未释放过星儿离开青山院,他在罪奴所为求自保亲手杀死了星儿,是大魏最尊贵的公主及时救下了她。

       从那以后,青山院的星儿彻底死去,活下来的只有水云台的楚乔,她奉元淳公主的命令照顾燕北世子燕洵。

       取下那颗银铃铛,楚乔喃喃自语:“回不去了,宇文玥,我选择了燕洵就不会离开。燕北是燕洵的故乡,那也是我的故乡,大同是燕洵的梦想,他也是我的梦想,下一次见面我一定会用残虹剑贯穿你的胸膛”。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入宫二十余载,魏皇贵妃一直都知道魏帝的心里爱慕着那个青梅竹马长大的白笙郡主。

       那时候白笙作为太后义女,与魏帝,定北侯燕世城一起长大,从那么点大的时光趟过青涩,各自选择了归宿。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在很长的时间里魏皇贵妃曾经信过这句话。毕竟白笙在青春年少时就嫁给了定北侯燕世城,魏帝的爱尚未开始便提前湮灭,可是随着时间流逝,那份期望逐渐凋零,入宫二十余年的宠妃始终是代掌凤印的皇贵妃,大魏皇后之位空缺了二十余年。

       哪怕白笙死了,作为替身的兰淑仪入了宫得宠,魏皇贵妃也没有那么绝望,原来帝王是可以有偏爱的。

       只是这份爱用错了地方,宫里的女人眼睛都在疼。

       “娘娘,您看开点吧,好歹陛下心疼的是您的女儿,宫里里里外外的人都羡慕来不及,您怎么就是看不明白呢。兰淑仪再得宠,也抵不过元淳公主的三言两语,赵婕妤再挑刺,还不是被陛下赶回去,您依然是后宫之主”。

       尽管文珊自己也有些看不透,她总归是希望自己的主子过的好,这些年的宫廷斗争总是还未开始便结束,帝王在其中发挥多大作用不言而喻,一个得宠的女儿比起能干的儿子还好用,宫里的女人该知足了。

       想起魏帝近来的表现,再结合元淳的差异,魏皇贵妃如坐针毡地念叨:“不,变得不一样了。文珊,淳儿不是白笙与本宫的结合体了,她超越了白笙与本宫,在陛下的眼中没有女人可以凌驾淳儿之上,哪怕淳儿间接害死了白笙,陛下也没有处置淳儿,本宫真的害怕陛下会走上那条路,大魏不允许一个超越所有的公主”。

       大魏最尊贵的公主长大了,她在权贵的祝福中完成及笄礼,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

       “娘娘,应该不至于那样吧,陛下一直都那么心疼公主,是不会生出其他想法”,从小带到大的女孩子,温姗不认为这件事可能发生,大魏宫廷还没有肮脏到这程度。

       冷冷地挤出几分笑容,魏皇贵妃生无可恋地埋汰:“本宫说过那个女人可能不是本宫的淳儿,她藏得再好,始终是学不会淳儿独有的娇憨与霸道,淳儿是本宫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谁也别想轻易瞒过本宫”。

       “娘娘,奴婢检查过好几次,元淳公主就是元淳公主,这次您真的多疑了,就像对待宇文玥那样,谁又会没犯过错,您不该这么质疑元淳公主”,哪一个角度出发,元淳都没有错,文珊实在找不到理由去质疑那个为了嫡亲兄长搏命的小公主。

       从小看着长大,元淳身上哪里有什么记号亲近之人一清二楚,它不是可以随便造假的。

       眼泪划过脸颊,魏皇贵妃悲戚道:“本宫是不是疯了,文珊,只要一想到陛下对淳儿的偏爱,本宫就过不去那个坎。二十年了,陛下的心思还是在其他人身上,就连我们的女儿都按照白笙去培养,我真的好不甘心”。

       帝王之路从来就不好走,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同时沦为孤家寡人,没有谁可以真正设身处地替帝王思考过。

       “陛下,定北侯为大魏击退柔然南下建立赫赫战功,贸然对燕家出手只怕会寒了朝臣的心。既然暂时没有燕世城造反的证据,不如算了吧,有燕洵在长安为质,定北侯总不至于连自己亲儿子的死活都不管了吧”!

       结发妻子总是想往母仪天下的位置上凑,每一次的劝诫都是站在天下的角度思考,三两句话就可以将人的情绪堵回去,仿佛只有她才是对的,帝王不配拥有情绪。

       “陛下,定北侯算什么,这天下都是属于您的,只要陛下高兴,任何地方都该属于陛下,区区燕北算什么东西”。

       替身始终是替身,相似的只有那张脸,除此之外一无所有,帝王选择替身从来就不是因为眷恋美色,而是为了一场少年梦。随着那份气节散尽,替身的价值愈发低劣,再解开那份迷雾,填补心灵空洞的替身沦为恶心的笑话。

       “父皇,儿臣曾经听过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燕北再怎么偏远,它依然是属于大魏的一部分,您是天下共同的主人,无论是那一片地界都属于父皇。乱臣贼子嚣张跋扈,大魏的王者之师都要向它发起讨伐,父皇不会错,也没有错,大魏只做它该做的事,给天下一份公道”。

       漂亮话听了那么多年,第一次听到这么打动人心的话。人都会犯错,帝王也不例外,即使是千古圣君也会在一些地方出差错。可是那个不一样的女儿给出更好的解释,错自然是错了,但这个错可以有其他的解释。

       原来他从来就没有错,是那些倒行逆施者违背了大魏恩义,帝王并没有辜负兄弟,是兄弟背叛了他。

       燕北谋逆,赦免独子留人香火,此为情义。

       不战而屈人之兵,百万燕北人望风而降,此为国威。

       剪除内鬼,剿灭奸佞,肃清大魏朝堂,此为明政。

       千里援助,拯救百姓于水火之间,此为天恩。

       养个女儿家多好啊,她总是在合适时候给出合适的解答,指引着深陷泥沼中的人一个方向。

       盯着挂在屏风上若隐若现的人体经络运行图,魏帝的心百转千回,这是他唯一一个不愿意趁机坐地起价的孩子,元淳尽心竭力地照顾着逐渐老去的父亲。

       解除瘟疫的方子差不多该现世了,百万燕北人失去了铮铮傲骨,大魏不介意重新收回燕北。

       收好那代表着救赎的匣子,魏帝淡然自若地吩咐:“王大监,夏王的事着手办吧,朕不喜欢有人找麻烦”。

       “陛下可需要让人唤元淳公主来看看”,自从元淳回京后,魏帝基本没有远离过水云台,王大监自然懂得其中差异,父女之情无可匹敌。

       眯着眼睛瞅了王大监一眼,魏帝癫狂一笑:“不必了,淳儿身体不好,朕去看看她吧,谁让她是朕最心疼的女儿,一辈子都舍不得她委屈”。

       执着是一种病,一辈子的时间都砸在这上面,耽于情爱的女人宛如那田野中的罂粟招摇,蛊惑人心的鲜红蜕变成罪人的黑耀,只留下糜烂的勾引诱惑人心。

       过去是不喜欢那种艳丽的大红色,少女的心总是嫌弃它俗气,与自己那一身的冰肌玉肤不太相衬。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反而喜欢上这带着诡异气氛的艳红,心里仿佛存着一口气想要努力证明什么。

       拖着那华贵而又抢眼的宫裙,元淳一步步走入那阔别许久的莺歌小院,她记得自己上一次来时被燕洵婉拒了自己的示好,那时候的心隐隐作疼,这才过去不到一个月,自己又不争气地送上门来,或许这就是世人常说的爱。

       “采薇,我美吗?为什么我总觉得燕洵哥哥在回避我,明明我一直在努力修复与他之间的关系。定北侯造反证据确凿,父皇要诛杀燕家人满朝文武没有一个反对,可这件事父皇并没有牵连燕洵哥哥,大魏还是视他为自己人,为什么燕洵哥哥非要推开我,他应该知道的,只有我才可以保护好他,我不想燕洵哥哥出事”。

       长安第一美人的名号没什么大意义,元淳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可以为了燕洵去做什么事。失去了自己的庇护,莺歌小院可以走多久,燕洵又是否存活下去。

       紧跟在元淳左右,采薇宽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但公主的心里应该明白一件事,是陛下的命令诛杀燕家人,无论他们是不是罪有应得,那些人都是燕世子的家人,他很难过那一关”。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采薇,可是你们都忘记了另一件事,生恩不如养恩,燕洵哥哥来长安十三年了,相比于燕北,长安更像是他的家,燕洵哥哥真的还记得燕伯伯长什么样子吗?他对燕北的感情更像是一场梦,燕北人还有几个人记得燕洵哥哥这个人,他不该是一个空荡荡的代号”。

       奇怪而又现实的想法,元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她在质疑燕洵对燕家人的爱,亦或者说她认为燕洵根本就不在乎燕家人死活,在某种意义上它合情合理。

       这不是元淳应有的想法,那个人的思想在渗透小公主本尊,采薇想过去反对,可那一肚子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整个人就陷入了沉默,那个女人真实得可怕,她让世上冠冕堂皇的一切支离破碎,只有一地的玻璃渣咽进肚子里。

       斟酌再三,采薇换了个方式进言:“公主,既然燕世子不在乎那些事,那他又是为了什么而执着”。

       苟延残喘哪里有忍辱负重强,燕洵借助元淳存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也许是燕洵哥哥害怕我对他喜欢的女孩下手吧,采薇,之前燕洵哥哥曾经告诉过白笙姑姑他在长安有一个想带回燕北的女孩,我曾经以为是我,但那个连累燕家人几乎灭门的女孩不是我,燕洵哥哥看轻了我对他的爱”。

       爱屋及乌,痴迷于情爱的小公主一直都是这种人,她从未借助权力去迫害自己看不上的人。

       “燕洵哥哥,怎么是你这个讨人厌的,这披风给我拿来,血香什么的,恶心死了,你想不要想,本公主是不可能喜欢你的,死了那条心吧”!

       “我知道,公主一直都不喜欢我。你生来就是天之骄女,得尽世人的喜爱,而我生来就是庶子,一辈子仰望着你,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别难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你肯定也是有自己优点的,你的优点是,是,是”。

       “别勉强自己,说不出来就不要讲”。

       “好吧,虽然本公主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你的优点是什么,但你肯定有优点,一定会遇到懂你的人”。

       “臣的确有这么个优点”。

       “是什么”?

       “喜公主所喜,厌公主所厌。只要是公主喜欢的,臣都会将它们捧到公主面前,但凡是公主讨厌的,臣都会将它给毁掉,明日天亮之后,公主讨厌的一切都会消失”。

       “你该不会是要把星儿给卖了吧,别,千万别这样。我的确不喜欢星儿这个丫头,但别做得太过分,随便教训一下就可以了”。

       “还是不说了,免得脏了你的耳朵”。

       宇文府里的对话莫名其妙从脑海里钻出来,元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好像没那么讨厌宇文怀这家伙。

       朝着莺歌小院走得更深,近在咫尺的青梅竹马就在眼前,他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触摸到指尖。

       近乡情更怯,素来在其他人面前无法无天的大魏公主忐忑起来,她的心依然为那个笑起来灿烂的人活泼着。

       遗憾的是,不是所有人都要惯着一个人。

       寒芒掠过,三尺长剑迎着回廊刺出,普普通通的长剑贴着那编着花里胡哨的发饰而过,险些在那以美貌而闻名的大魏公主脸上留下印记。

       奇怪的是那一剑就差那一点点,在距离肌肤的一寸之地错开,借着那霎那间下腰闪避的劲堪堪自保。

       “放肆,竟然敢行刺公主,你是要造反吗”?

       虽然不知道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蒙面女子是谁,赤手空拳的采薇主动拦在前面,替那个一脸懵逼而又及时下腰避开刺杀自己的元淳阻拦一切恶意。

       盯着那身体柔韧度极佳的元淳瞅了几眼,蒙面女刺客嘶哑着嗓音质问:“没想到大魏最尊贵的公主竟然会这种本事,就连身边的侍女都有功夫傍身,我小瞧了你们主仆”。

       “什么本事,这是基本的宫廷舞技,本公主精通君子六艺,女子八雅,身体软一点有什么好奇怪的。反倒是你这个刺客竟然偷偷潜入莺歌小院里,难道是要行刺燕洵哥哥,舒游表哥是怎么搞的,父皇让他负责保护燕洵哥哥,肯定又去偷懒了,等本公主回去了一定要找他算账”。

       一气呵成地恢复了姿态,元淳不由自主地躲在那个主动拦在前面的采薇后面,她都觉得自己厉害了,这身体做起这些优美的姿势得心应手,近来的药浴没白泡。

       习武之人,遇到危险时本能反应是做不得假的。

       大魏最尊贵的公主不会武功,她全身上下一点内力都没有,只有那略显惊艳的姿势让人诧异。可皇宫里出来的贵女哪个不懂这些技艺,最为大魏第一二世祖,元淳在吃喝玩乐上的本事折服整个长安,她有这种造诣理所应当。

       只是刺杀从来就不可能是儿戏,莺歌小院外都是魏阀的护卫,行刺魏阀出身的公主本身就是在对魏阀挑衅。一旦推延的时间一长,大概是没有人可以活着离开。

       连着十来招交手,那个为主一战的采薇左支右突,充分暴露出她临阵经验不足的缺点,陷入了险象环生。

       “横扫,采薇,这个女人的弱点在腹部,她动作很僵硬,应该是那里有什么东西堵着她,打那里的话她就没办法压制你,燕洵哥哥也会来帮我们一把的”。

       激烈的打斗稍作停顿,蒙面女刺客与采薇同时望向那个往后躲了好几步的元淳,就好像在看什么奇珍异兽。

       “不对,这下换成左臂,她膈腧受损,根本就没办法流畅运气,应该是经脉不通导致,打那里准没错”。

       遵循那莫名其妙的指引,被压制得死死的采薇逐渐占据先机,她似乎并没有想象中没用。

       “是谍纸天眼的剑法,采薇,这几招我见过冰坨子施展过,它华而不实,不求杀人只求制敌,绝对不要退让半步,只要一股脑往前冲,什么作用都没有”。

       乘胜追击,采薇不带一丝犹豫地发起冲锋,她在一场劣势下打斗中崛起,隐隐间压着对手打。

       一边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一边来回切换各种打法,蒙面女刺客失去了之前的优势,逼得她不得不正面起那个似乎洞若观火的人:“元淳公主,这就是你的能耐吗,一双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眼睛,今日我留你不得”。

       不管不顾地冲过来,女刺客的剑尖直指元淳而来,摆明了是要同归于尽的节奏,是一个视死如归的壮士。

       又是一个侧身翩然而过,元淳气呼呼地怒骂:“就会欺负本公主不会武功,还好那动作慢,要不然本公主就真的沦为你的剑下亡魂了”。

       听着这样的话,采薇陷入了沉思,或许那个女人渗透的不只是见识,她的小公主正在适应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舞技亦是杀人技,游戏人间的主漠视生死。

       急冲冲地分开女刺客与元淳,采薇时刻提防着对方的手段,她不允许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元淳。

       继续着回到原点的较量,采薇仇视地瞪着对方:“任何想要伤害公主的人都要付出代价,我不会给你们欺负公主的机会”。

       “是吗,大魏最尊贵的公主可真有出息,大魏起源于鲜卑草原,元淳你什么都不会,大魏亡国之日不远矣”,失望是必然的,无论是需要元淳协助的燕洵,还是顾念亲情的魏舒游时刻来援,留给女刺客的时间不多了。

       莺歌小院热闹过后,留下来的只有冷冰冰的憎恨,刺杀算是彻底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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