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成说

第五章:势均力敌

         宫里面没什么秘密可言,待的时间久了,好多事就自然而然地学会,因为学不会的人全都死了。

       牡丹花的花期比芍药花的花期要早些,一般在四月份的中下旬;芍药花的花期却是在五月份的中上旬,两者花期相差大约半个月,春牡丹夏芍药。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开花时节动京城。

       这句诗每次听都有不一样的意思,年世兰不得不承认自己从小就不爱读书,哪里懂得其中的韵味。若不是甄嬛拿这句诗句讽刺自己,她大概是不会花费精力思考这个问题,更加不会懂得自己在这深宫里存活的意义。

       不顷多时,一瘸一拐的周宁海出现在面前,那一脸难堪的表情分外显眼,大概是没遇到什么好事。

       赏玩着最爱的芍药,年世兰莞尔一笑道:“周大哥何苦如此,你与颂芝都是随本宫从年府出来的老人,有什么样的事不能说 非要搞这样的架势,莫不是瞧不起本宫”。

       “娘娘,孙小姐上了册子,乾清宫属于她的了”,那习惯性低下的腰再也挺不直,周宁海都替自己的主子委屈,他相信年世兰是难过的,一个女人要替自己爱的男人物色新人入宫,无异于是在拿刀捅她的心窝子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一天终于是来了,年世兰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到底是没有帮到孙妙青,令那份本该灿烂的爱情淹没于宫廷,世间又多了对痴男怨女。

       扶正额间的簪子,年世兰尴尬地强颜欢笑道:“这也是好事,周大哥,至少妙青这丫头不用常伴青灯一生。乾清宫是个好地方,它距离皇上的养心殿近,以后皇上和本宫去妙青那里串门也方便些,孙大人哪里也好说些”。

       年府的人情往来不能断,孙大人花费了那么多心思送妹妹孙妙青入宫,年家人不能让人家竹篮打水一场空。无论是认孙妙青为义女高嫁,还是送进宫侍候皇上,年家人都对得起孙家,委屈的只有区区一个小女子罢了。

       “娘娘,奴才替你不值啊”,那些没说的话,周宁海又怎么会不明白,没有一个女人愿意与其他人分享自己爱的人,更何况年世兰的心里素来藏不住事,这只怕是为难极了,他帮不到自己的小姐。

       君恩似流水,谁又能例外呢。

       尽快端正自己的态度,年世兰继续问道:“周大哥可知皇上给妙青什么位份,是贵人,还是常在”。

       规矩森严,每个女子入宫都要严格遵守规矩。初始位份大多数取决于家世,例如出身于满军旗的富察贵人与汉军旗下沈眉庄都是贵人,她们的母家都是三品大员,在大清算得上封疆大吏。与之相对的甄嬛父亲却是个从五品京官,属于那种满京城瞧不见的类型,岂可与前者相提并论。

       “是贵人,皇上说既然娘娘喜欢孙小姐,那就赐封“兰贵人”吧,奴才觉得皇上对娘娘是有心的”,捡着好听的话来说,周宁海只盼着一切顺利些,他是见不得女人难过的。

       “君子幽兰眸间醉,从此相思共情长”。

       孙妙青这兰贵人的封号很讽刺,年世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皇帝不肯放过自己,非要给自己满宫里树敌。或许是皇家不愿意让年家女儿好受,一个个恨不得她早点死,这捧杀过头啦。

       出于对那些搞雌性竞争的女人提防,年世兰难得地多问了一句:“皇后娘娘怎么想的,乾清宫是她会舍得放出来的地方,本宫还以为她宁愿继续空着呢”。

       乾清宫距离养心殿太近了,这配置基本就是宠妃的位置,像孙妙青这种反复折腾的身份,估计宫里没少有人在背后议论,若是真的住在那个位置,风言风语少不了。

       “娘娘,兰贵人的事尚不着急,再怎么着她也是娘娘的人,当前最紧要的提防其他女人入宫。汉军旗的沈眉庄入宫就是贵人,甄嬛赐号为莞,夏冬春被赞有趣,满军旗富察贵人满蒙一家,这四人都有所忌惮,您更该多在意她们些”,男人哪里有长情的主,作为过来人周宁海可不信皇帝一心爱着年世兰,这必要的防备必不可少,他总是不愿意自己的小姐被人抢了风头。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好。争宠的事一沾上,一辈子都逃不掉,那群女人总想活撕其他人。

       尽管知道了事情的走向,年世兰也不得不佩服周宁海眼光毒辣,这四个女人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都站在了宜修那老女人阵营,合起伙来坑自己。若是不加提防,大概是要栽跟头,更何况还有一个爱出幺蛾子的贱人藏在背后,她也不是省心的主。

       一番思量过后,年世兰轻启朱唇道:“周大哥,让妙青这丫头结交安陵容去,本宫相信她能带来些许意外。宫里的女人需要扶持,小门小户更好拿捏,太后与皇后都在招兵买马,本宫肯定不能屈居人后”。

       “娘娘,这安陵容家世太低了,长相又不怎么出色,仅凭只蝴蝶入了宫,她没资格入您的眼”,到底是年家人出身,周宁海当场表达自己的意见,年家的大门不好进。

       嗅了嗅从未停歇过的欢宜香,年世兰面颊红润地笑着:“安答应的家里是调香料出身,本宫想学学怎么调试些欢宜香出来,她进宫最合适,用人最重要的是看本事”。

       丽嫔忠心耿耿却空有美貌胆小如鼠成不了大事,曹贵人心机深沉却是一副墙头草做派,翊坤宫阵营的确需要换一批新血液,刚进宫的人正合适填补窟窿。

       “娘娘是在怀疑什么”,欢宜香是皇帝恩赐给华妃作为专宠的象征,她轻易不肯动这份心意,如今这么轻描淡写地提到它,周宁海不觉得这是突如其来的。

       挥手煽了煽迎面而来的香味,年世兰一脸无辜地回应:“本宫说什么了吗?周大哥,颂芝这丫头怎么还没有回来,本宫待会可得惩罚她一番,省的这小妮子野了性子,给年家人抹黑”。

       选秀的勾当本意是乌拉那拉氏为稳固后位设计而来,毕竟乌拉那拉氏并不是什么大族,在前朝没什么根基可言。只不过是出了个太后与皇后才跻身于后宫尊位。没了这个母仪天下的位置帮衬,乌拉那拉氏什么也不是,区区一个汉军旗出身的年世兰就可以压的皇后喘不过气来。

       太后是乌拉那拉氏最大的倚仗,有她在皇后宜修的位置才可以坐稳,但这后宫的权力从来就不在景仁宫中。

       皇宫里的内务府总管绝对是个肥差,手里头的资源不要太多了,宫里头吃住游行所需要的物资全都是由内务府统一调配。担任这个职务的人是年家人黄规全,宫里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都受制于翊坤宫,年世兰几乎在后宫只手遮天,哪怕是贵为当今皇后也没办法与之抗衡。

       制造舌尖上味道的御膳房、分配小主住房的住建部、发放彩妆和衣料的美容部、发工资的财务部、婚庆一条龙服务的礼仪部、天天催着皇上去三宫六院上夜班的敬事房、分配太监和宫女的人事部、还有死人嘴里都能挖出料的慎刑司……

       黄规全是华妃的远亲,估摸他能爬上这个位置,和华妃的提携有很大关系的。

       所以他得巴心巴肝地要为华妃服务好。

       华妃是宫里最会花钱的女人,花钱的速度连印钞机都赶不上。

       她经常和颂芝吐槽皇上发的工资十天都撑不下来,天天要吃蟹黄和东阿阿胶,穿的衣服戴的首饰用金线织,花四五千两银子买礼物送人还觉得太寒酸。

       皇帝查账,发现华妃月开支八千两,比皇后多出三倍还不止,倒也什么都没有说,全记在心底了。

       皇后在旁边煽风点火:华妃赏人的银子就不止这个数。

       看华妃这花钱如流水的仗势,要是没有后方充分的补给,感觉都要活不下去。

       当然,她有个好哥哥,会贴补她不少,还有就是黄规全的暗箱操作了。

       华妃宫里的工资,黄规全都是亲自送上门。

       黄规全连这个账面上的工资都敢做手脚,更不要说那些日常用品了,更是先给翊坤宫留着。经济账目不清,在其他人事和行政方面同样稀里糊涂,由着华妃牵鼻子。

       在黄规全的眼里,没什么按规矩办事的理儿,华妃得宠,手上又有实权,再加上华妃稍微吓唬他一下,他就啥都听华妃的。

       颂芝走一趟内务府很有必要,内务府必须抓在自己的手里,无论什么事都要掌握好,这是宫里的生存之道。

       取下一根精致的簪子,轻轻划过手掌心,年世兰淡然道:“周大哥,宫里的规矩你记得很清楚,无论是谁都得遵守,不要忘了提醒本宫些分寸”。

       宫里不是年府,它是吃人的地方。

       “娘娘放心,黄规全再笨,他也是正经的内务府总管,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谁也动不了他”,内务府是宫里最重要的部门,周宁海怎么不懂其中的厉害。

       拨弄着那细尖的触感,年世兰莞尔一笑:“周大哥真好,你又提醒本宫了,汉军旗在宫里地位低,贵人常在什么的比起寻常家里的通房丫头都不如,皇后娘娘大度不计较,但宫里的规矩不允许践踏,本宫乐意替皇后分担”。

       常在的位份低,供奉更是可怜。

       每年:银50两,大卷八丝缎1匹,大卷五丝缎1匹,云缎1匹,衣素缎1匹,蓝素缎1匹,春绸1匹,宫绸1匹,纱1匹,绫1匹,纺丝2匹,棉花3斤。

       每月:小牲口5只,羊肉15盘。

       每日:猪肉5斤,陈粳米1升2合,白面2斤,白糖2两,香油3两5钱,豆腐1斤8两,粉锅渣8两,甜酱6两,醋2两,鲜菜6斤,茄子6个,王瓜5条,一两五钱重黄蜡2支,一两五钱重羊油蜡1支,黑炭夏例10斤、冬例20斤。

       老祖宗的规矩如此,哪怕是皇帝也别想轻易修改。

       昔日碎玉轩的日子过得极好,这暗中只怕是没少得到景仁宫的特殊优待,只要安排得宜,区区常在又能好的到哪里去,更何况甄嬛带的人比起低她一阶的安陵容奢华不少,这差距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总要探个究竟。

       甄嬛之父甄嬛官位大理寺少卿,属于那种清贵之家,手中并无实权,家中更无财物,仅有个官衔撑着门面,属于那种搁京城里看不见人那种的寒门。

       如此身份下,甄嬛的见识能高到哪里去,可她竟然可以在宫中卖弄才学,分辨各种算计的珍稀玩物。由此可知,这喊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的甄家大小姐有多假,只怕在深闺中就是奔着做妾去的,她的身份从来就不具备高嫁的可能。

       秀女们一个个入了宫,按照皇后娘娘的安排去了各自的宫苑住下,这一枝独秀的宫廷逐渐热闹。

       这不,还未等到拜见上人的时辰,那个懂事的兰贵人孙妙青就提前进了翊坤宫的门,选择了自己的立场。

       一身大方得体的浅粉色旗装穿戴整齐,恰到好处的礼仪别在半膝之间,孙妙青的行为举止令人挑不出半分错。

       到底是有所愧疚,年世兰直接让人起身,阐述自己的无奈:“妙青可是怪本宫能力不足让你入宫了”。

       “娘娘说笑了,在皇权面前谁人不低头。是妙青自以为是,殿前失仪落得如此下场,若不是娘娘从中周旋,只怕妙青这辈子只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早夭的情爱做不得数,孙妙青并不是什么傻子,她又怎么不懂皇帝在算计什么,她们这些人注定是家族的牺牲品。

       懂事,知进退,的确是个好苗子啊!

       示意颂芝送上一份名册,年世兰坦然道:“这里面的人记住了,他们是宫里真正有用的人,无论你得宠与否都不要得罪他们,小人物有时候也有大用处”。

       “臣妾记住了,只是这安陵容的家世,样貌,才情皆为下品,臣妾实在不懂娘娘为什么特意嘱托臣妾找上她,还请娘娘为臣妾解惑”,宫里的争宠拼的除了家世外,还有自身的本事,孙妙青实在是看不出来这个几乎垫底的安陵容有何不同。

       扶着那摇摇欲坠的金步摇,年世兰盯着那如同小白兔似的少女感慨:“妙青,你没听过“我见犹怜”吗?安陵容的确不拔尖,但她招人疼,这也是一种本事”。

       男子生来就有这着迷之自信的保护欲,遇到柔柔弱弱的女子总是容易激起大男子主义,一不小心就会着了道,去守护那些弱不禁风的小女子。

       稍稍点拨后,孙妙青当即理解了其中的深意。有些人的柔弱是装出来的,她的算计由内而外,甄嬛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实则被人算计,那一场选秀是别有用心的阴谋。

       根据这几日与安陵容之间的相处,孙妙青顿时反应过来:“安陵容家里是做香料出身,选秀当日那只蝴蝶之所以落在海棠花上全是设计好的。甄嬛以为自己送上一支秋海棠装点气质,实则那支海棠被安陵容偷偷加了香料吸引蝴蝶。如果成了就可以借势结交甄嬛,败了就可以将这欺君之罪推给甄嬛。若不是娘娘提醒,臣妾只怕真的以为这安陵容是个懦弱无能之人,没想到她才是真正的阴险小人”。

       宫里的女人算计的是恩宠,谋的是家族显贵,输的却是满门家小,每一步都是一场陷阱。

       “妙青,这第一课就上到这里了,本宫告诉你这件事是想提醒你宫里的黑暗。安陵容在算计人,甄嬛又何尝不是,你还是不够通透,以后还有得学”,尽管再美也是花瓶,年世兰发现孙妙青与过去的自己并无不同,良好的出身注定了不通险恶,或许这才是她们聚在一起的理由。

       施恩于人必有所求,甄嬛并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主,一支秋海棠就可以拉拢出身低微的安陵容,这样的手段何其聪慧,宫里的女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尚未体会到真正的用意,孙妙青也不得不起身离去,翊坤宫的大门并没有那么好进。宫里的女人一个个可怕得厉害,她都不知道号称倾倒满汉八旗的华妃是如何存活下来,宫墙之内尽是白骨累累。

       女人无辜,富贵险中求啊。

       没了外人在场,机灵懂事的颂芝主动分析:“娘娘,兰贵人不像是个聪明的主,她只怕是要让您失望”。

       “失望,那倒不至于。单凭这样貌才情,本宫瞧着都觉得好,有妙青在,自持才学的女人都得靠边站,本宫不觉得哪里有不妥。颂芝,本宫最弱的就是这一环,皇上都嫌弃本宫不爱读书,有时候都说不上话,本宫也委屈啊”,军武世家出来的小姐哪里懂得文邹邹的言论,年世兰是真的不想在同一个坑里跌倒,她的背后是整个年家。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无才之人又怎懂风花雪月。

       得知了主子的打算,颂芝跟着松了一口气:“娘娘,这才学最好的除了兰贵人外,只有沈贵人与莞常在,您是在提防这两个贱蹄子惹是生非”。

       “不,本宫不怕她们争,就怕她们不争。妙青足以与她们匹敌,本宫有年家势力傍身,宫里谁说了算从不担心,本宫在乎的是年家,是皇上的态度,你明白吗”,争宠这一块,年世兰还就没怕过谁,她真正忌惮的还是帝王之心。

       秀女们相继入宫,冷清许久的皇宫逐渐热闹起来,连带着冷了半辈子的心都暖了几分,享受着母仪天下尊荣。

       亲自布置好餐食,皇后宜修端庄地给皇帝雍正盛好提前煨好的鸭汤递到跟前:“皇上今日个来得晚了些,可是前朝事务繁重误了时辰,臣妾妇道人家帮不了皇上分担,只能在这一啄一饮之中尽些绵薄之力,还望皇上保重龙体,天下百姓都指望着皇上龙体康健延寿万年”。

       后宫干政是大忌,宜修的做法说到心坎上,雍正也不得不承认她是最合适的皇后,有她在这后宫安分不少。

       “皇后谦虚了,这宫里的事也不少,全靠你打理妥当,朕才有几分清净。华妃到底是将门出身,有些事照顾不周,还得靠你把持着分寸”,用了几口鸭汤,雍正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夫妻多年的默契总是有几分,这味道与火候掌握得极好,只怕废了不少心思。

       瞧着雍正吃得香,宜修又给添了一碗鸭汤回应:“有华妃在何尝不是好事,她办起事来雷厉风行,宫里胆小怕事的人都消停下来,皇上才能过几天安稳日子。再加上年羹尧在西北屡立战功,朝堂后宫年家人都在尽心竭力,皇上可得好好奖赏华妃,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宫里的风从未停止过,女人之间的争斗不息,每一步都是一场算计,它并不比臣子们的争斗弱几分。

       “皇后是听到什么风声了,难得听到你替华妃讲话”,手中的鸭汤失了鲜美,雍正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不喜欢有人手伸太长,这天下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他人休想染指。

       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操之过急,宜修亦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咬牙坚持:“兰贵人今日被华妃召去翊坤宫,出来时赏了不少好东西,其他刚进宫的姐妹都在观望,臣妾只是想做的公平些,明日一起见见妹妹们,也好早日替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宫里的事皇后负责打理,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如此谨小慎微反而显得话里有话。

       “世兰是妃位,你是皇后,这桩事本该这么办,不需要请示朕。皇后,你是一国之后,有时候要懂得替朕分担”,算计什么的,在夺皇位时经历不少,雍正又怎么会不懂其中的算计,他不怕女人争,就怕女人们一团和气。

       得了个准信,宜修继续进言:“皇额娘的意思是一切从简,可妹妹们刚入宫不能失了天家威仪,臣妾是想请皇上做主下令内务府酌情处理,以免宫墙不睦”。

       “皇后,朕累了,这晚膳吃得差不多,养心殿还有一堆折子没批完,后宫的事你全权做主吧”,冷掉的鸭汤没那么好喝,雍正有些想念那姝芍药,至少她满心满眼只有自己,这算计到不了他的头上。

       端庄稳重的表情松松垮垮,宜修的心在淌血,她又何尝不想做个贤良淑德的皇后,可夹在皇权与母族中的挣扎何其不易,她又算什么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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